王琪：把控“飞灰去哪儿”是关键

2016新版《国家危险废物名录》于8月1日已正式执行，生活垃圾焚烧飞灰 “赫然在列”。飞灰不但入选，还同时入列《名录》的《危险废物豁免管理清单》，引业界广泛关注。

飞灰为何最引关注？

“氯以及重金属、二噁英等有毒物质含量较高，再加上其具有污染物质不稳定和成分不确定的特点，使得其无害化处置或者再生循环处理面临很大的困难，因此飞灰在世界各国都被作为危险废物管理，引起大家普遍关注。”在由E20环境平台举行的第十二期以“垃圾焚烧飞灰如何破局”为主题的铿锵三人行活动中，新版《国家危险废物名录》编写者、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固体废物污染控制技术研究所首席研究员所长王琪如是说。

另外飞灰中富集重金属、二恶英等有害物质，从环境风险管理的角度讲，对生态环境和人体健康有潜在的风险源。这两个特点是将其作为危险废物管理的重要因素。

氯含量高

从垃圾焚烧开始，飞灰就存在。在焚烧过程中，垃圾中的有机物氧化分解，无机物残留；还有一部分焚烧残余物随着烟气排出去，通过除尘截留下来就是生活垃圾焚烧飞灰。

我国生活垃圾焚烧飞灰最大的特点就是含氯比较多。一方面，我们用的塑料中，含氯就比较高；另一方面，中国人口味重、食品中含盐量高、食品残留物的量特别大，也造成生活垃圾中氯含量的提高。

富集重金属

很多生活用品大量运用金属材料和金属化合，导致生活垃圾中重金属的含量相对也比较高。

王琪进一步解释，氯化物和重金属一起，形成金属氯化物。金属氯化物的挥发温度相对较低，所以大部分重金属会形成金属氯化物气体随烟气排出。在烟气降温过程中凝结析出，附着在飞灰上。这使得生活垃圾中的重金属最终也浓缩在飞灰里。

“饱含”有毒二噁英

垃圾焚烧会产生有毒物质二噁英，气态二噁英降温凝结成固态，附着在飞灰上。

“虽然我们会利用各种方式控制产生的二噁英，但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大部分都会进入飞灰中。”王琪说道，由于生活垃圾性质和成分的不稳定，使得飞灰性质和成分也不稳定，因此并不是所有飞灰的重金属和二噁英含量都很高，可能有20%以上超过了填埋场的入场标准值。

去向把控是关键

在王琪看来，危险废物管理的重点还是追踪其最终的去向。他认为，废物去向的不确定，是形成其环境风险的主要因素。环境管理的主要目的是通过技术手段确保飞灰进入合法的无害化处置设施。

制定垃圾焚烧飞灰污染控制技术规范及标准

垃圾焚烧的成本预期太低也是目前普遍存在的问题，致使产生垃圾焚烧飞灰的企业压力大从而积极性不高，采用各种方法逃避，采用简单方法处置生活垃圾焚烧飞灰，如直接用于生产建筑材料、随意倾倒和堆置、简易填埋，一方面直接产生环境污染和健康风险，甚至成为造成社会不稳定的因素；另一方面也对飞灰的环境管理造成较大的压力。王琪认为，解决该问题的出路就是制定垃圾焚烧飞灰处理的技术标准和规范，从技术角度规范飞灰的处置去向，同时作为环境管理和社会监督的依据。

众所周知，垃圾焚烧飞灰可以经过固化稳定化后进入填埋场或是水泥厂，也可以通过高温熔融处理后做建材。对于垃圾焚烧飞灰进入填埋场以及水泥窑，于2007年后就已制定了垃圾焚烧飞灰进入填埋场的标准以及水泥窑协同处置污染的标准，也相应的解决了其技术门槛问题。

除了对进入水泥厂和填埋场预处理等提出要求外，王琪建议，还应形成建材标准规范。由于工业生产需要原料品质稳定，飞灰的品质没法控制、组成不稳定等特点，对于建材厂商和水泥厂来说，并不是生产原料的好选择。因此制定关于垃圾焚烧飞灰污染物控制技术规范和标准，以便对焚烧飞灰及其生产的建筑材料进行取样分析及对飞灰预处理和建筑材料生产过程的监督，以确保利用飞灰生产的建筑材料对环境和人体健康是完全无害的。

王琪表示，未来将会制定垃圾焚烧飞灰相关的技术政策和技术规范，如果这些规范性技术文件完成并颁布实施，相信飞灰处理方面的技术壁垒及其问题都可以打通。

环保局推行危险废物管理计划制度

为确保危险废物的合理、规范有效的管理，生产过程中产生危废的单位，应必须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制定危险废物管理计划，并向所在地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申报危险废物的种类、生产量、流向、储存、处置等有关资料。

如实记载产生危险废物的种类、数量、利用、贮存、处置、流向等信息，是危险废物管理计划制定的基础性内容，是危险废物申报登记制度的基础，是生产单位管理危险废物的重要依据。

王琪指出，该制度目前已经在推行，是过去申报登记制度的延伸，企业今年可能产生多少危险废物、危险废物的种类、性质、处理技术以及危险废物将运到什么地方等，都需要向环保局申报。

王琪提醒，危废转移过程同样要求严格。对新危废产生、经营企业，要求企业建立环评手续、管理计划、转移联单、经营许可证、相关环保制度等危险废物管理档案，并作为企业申请转移危险废物的先决条件，督促企业加强危险废物规范化管理。

按照一般的管理规定，企业处理危险废物和飞灰必须要有经营许可证，但这在王琪看来，这对部分符合要求的企业处理飞灰的积极性多少有点影响，应对生活垃圾填埋场的处置和水泥窑的处置实行豁免，不再需要申请经营许可证。这样在管理上就不能将监管责任都由环保部门承担，而想要处置飞灰的生活垃圾填埋场和水泥厂的业务主管部门也应承担相应的责任。

入选《危险废物豁免管理清单》

何为豁免？垃圾焚烧飞灰存在着相当大的环境风险，为何还要豁免？

“豁免清单，并没有消除其危险废物的属性或豁免危险废物管理的其他程序；飞灰的豁免仅仅豁免了危险废物特定环节的部分管理要求，不包括转移环节，对所豁免的处置环节也有明确的门槛要求：进入生活垃圾填埋场要符合生活垃圾填埋标准，进入水泥窑要符合水泥窑协同处置标准。”王琪解释道。

采用豁免的方式，飞灰就可以合理地走进生活垃圾场填埋处理、进入水泥窑去生产水泥等。“豁免权实际上控制住了飞灰的去向，也明确了处理方式和处理标准，从而约束了飞灰对环境带来的影响。”王琪进一步说，垃圾填埋场的管理是城建部门，飞灰进入生活垃圾填埋场后，主管部门需要承担责任，保证入场的飞灰符合填埋标准。因此豁免的结果是加强管理。当然，填埋场主管部门和填埋场也可以拒绝处置焚烧飞灰。

认清真正的敌人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党委副书记刘建国表示，飞灰处理的敌人是重金属，如果仅仅利用了飞灰，而没有解决掉重金属问题，就意味着没有把风险控制到最低，说明技术也就不是最合适。

王琪对此表示赞同。他认为，重金属是垃圾焚烧飞灰中主要的考虑对象。评价技术的时候，最主要的就是看是否可以满足后续处置的要求。对于垃圾焚烧飞灰来讲，最主要的就是看是否有处理重金属等有害物质的技术。

固化/稳定化

要把飞灰的风险最小化，就是要解决好重金属和二噁英的问题。二噁英可以从源头削减；由于重金属本身具有不能破坏分解的特性，从源头削减对于重金属来说就行不通。但刘建国认为，切断其暴露途径，一样可以实现控制环境风险的目标。如何切断其暴露途径？固化/稳定化后进入填埋场，将重金属固定以后放在较为安全的地方，与环境隔开，有毒有害的东西就释放不出来。

从国际上看，目前该技术是垃圾焚烧飞灰处理的主流方式，也是大家比较认可的安全和可靠的技术。

不过王琪认为，目前的固化技术一般都是用水泥处理，大家知道，焚烧飞灰中氯化物含量较高，想要把氯化物固定，就必须得有一定的水泥量，因而会出现飞灰固化后消耗填埋容量的问题。

水洗/高温脱氯

重金属除了固化/稳定化以外，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脱氯，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水洗。另外也可以利用氯化物挥发温度较低的特性高温脱除氯化物。

重金属大部分以氯化物形态存在，利用水洗的方法除了脱氯以外，相当一部分的重金属也脱除。而高温熔融或烧结处理会使飞灰中的氯化物挥发掉，但是会造成二次飞灰的出现。脱除的重金属氯化物可以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回收。

不能因为某个技术存在风险就不再采用。“危险废物生产建材可以做，但考虑到风险性，不能大范围推广。”王琪认为，如果可以利用这个过程把重金属回收，扩展资源也将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中南大学冶金与环境学院教授、博导郑雅杰也表示，冶金资源化可能成为未来的发展方向。回收重金属，能真正地解决飞灰无害化，能不能达到这个程度，是需要考虑的重点问题。如何使重金属与轻金属分离，这是技术处理的关键，关键的技术会用到冶金。如果能把冶金和环境联系起来，就会做到双赢的效果，可能飞灰处置的成本会更低。

8月23日，2016(第四届)上海垃圾焚烧热点论坛，将继续探讨垃圾焚烧飞灰的处理之路。早在“2014年上海垃圾焚烧论坛”上，E20环境平台就首次提出了“蓝色焚烧”1.0概念，核心思想是近零排放，希望提高蓝色焚烧的标准。2015年又进一步提出了蓝色焚烧2.0概念，其真正的思想是从“问题导向”向“价值导向”的跨越。

本次论坛也是继“蓝色焚烧2.0”之后，再次将蓝色产品理念进行深度推广和落地，届时E20环境平台将携手垃圾焚烧领域首席科学家、标杆企业决策者、有态度的资本方等，共同探讨如何将蓝色焚烧做到极致。

敬请关注。

编辑：陈丹丹